堅决發動工人羣衆，貫澈民主改革運動！

南方日報社論

　　中共中央華南分局最近召開了華南區十二個大中城市工作的會議。這個會議明確地解决了當前大中城市工作上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堅决發動工人羣衆，貫澈民主改革運動。在一定時期，這將是華南區十二個大中城市工作的中心任務。

　　爲什麽要在大中城市堅决發動工人羣衆，貫澈民主改革運動呢？大家知道，今天的人民城市，是從官僚資本主義、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集中代表者——蔣介石反動派手裏接收過來的。人民革命的勝利，推翻了蔣介石反動派的統治，建立了人民的革命秩序，但是人民的這一革命秩序，首先是從上而下建立起来的，因而，在城市的下層，特別是在碼頭、工廠、企業中，一些過去專門以壓迫和敲榨工人爲職業的封建把頭及其他封建殘餘分子，一些阻碍生產發展的不合理制度，至今仍然存在着。我們要建設一個人民的城市、生產的城市，如果不澈底掃除和破壊這些舊的東西，就不可能達到這一目的。同時，無數的事實又吿訴我們：要完成這一歷史任務，如果單純採用行政命令宣佈取消，而不是發動工人羣衆展開鬥爭，同樣也是不可能達到這一目的的。華南區有些城市，解放一年多以來，在工廠、企業、碼頭及其他方面，曾經進行過若干民主改革的工作，但爲什麽經過民主改革的工廠企業中，統治工人的封建殘餘勢力和各種不合理的制度，依然以合法或其他的變相形式存在着呢？歸根結底，仍然是羣衆還沒有發動的問題。這種嚴重情況，就成爲我華南區目前城市工作前進一步的基本障碍。

　　城市民主改革的範圍包括工廠、礦山、企業和若干行業等幾個方面，但在目前，它應該以工廠、企業及其他直接與生產密切聯系的若干行業爲重點，具體說來，即：(一)公營工廠企業的民主改革問題。(二）私營工廠企業的民主改革問題。(三)碼頭搬運事業的民主改革問題。(四)內河航運事業的民主改革問題。把這四個問題和農村問題聯系起來，葉劍英同志把它叫做「一筒竹」的運動。

　　在國營工廠企業開展民主改革運動，它的內容是什麼呢？槪括地說，就是掃除帝國主義、官僚資本主義所勾結和利用來統治工人的封建殘餘勢力(包括特務、惡霸、封建把頭、黑社會頭子、工賊、流氓打手等)，摧毀統治和分裂工人運動的反動組織(如各種黑社會組織、特務組織、僞工會等)，取消壓迫工人的管理制度(如打罵制度、搜身制度、把頭制度等)，改變舊的人事關係，初步調整工資(如有案件，可實行八級工資制)。在這些鬥爭中，要使工人階級親身體騐到自己的主人翁地位，把工人的思想覺悟提高一步，從而改變其舊的勞動態度、幷建立新的勞動紀律。在這些鬥爭中，進行整理與建立工會，整理與建立工廠管理委員會和職工代表會，整理與建立靑年團，整理與建立黨。在工人羣衆思想覺悟和組織程度提高的基礎上，組織生產競賽，把生產提高一步。幷爲實行經濟核算制創造條件。

　　在私營工廠企業開展民主改革運動，它的內容和國營工廠企業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在私營工廠企業的民主改革中，一般需要打破和建立的一些東西，大體上和國營工廠企業是相同的。所不相同的，也是最基本不相同的一點，是私營工廠企業存在着勞資關係問題。正確地說，是資方剝削勞方的關係問題。這種勞資關係問題，在現階段革命多種條件下，是允許存在的。這是我黨的旣定政策。因此，在私營工廠企業中進行民主改革，就必須遵守團結資本家的政策，而不能把資本家當作民主改革的對象。民主改革的對象，在私營工廠企業中，同樣也只能是封建把頭、黑社會頭子及其他封建殘餘分子。民主改革中的一切措施，必須符合「發展生產，勞資兩利」的政策。必須向工人進行敎育，對民族資本家的態度應該是團結，鬥爭，鬥爭又是爲了團結。爲此，又應該充分使用勞資協商會議的組織形式，即工會要主動通過勞資協商會議領導資本家，以進行民主改革的工作。對於個別資本家本身是反革命分子或有血債者，按懲治反革命條例處理，而不要和勞資關係問題牽涉在一起。

　　在碼頭搬運事業中進行民主改革，它的內容是：廢除碼頭搬運事業中的封建把持制度，建立搬運公司。碼頭搬運事業民主改革的結果，應該是旣保護和適當提高了工人的工資，又減低了碼頭的搬運費，以利於城鄕的物資交流。如果只是廢除了碼頭的封建把持制度，不降低搬運費，簡單把封建把頭原來的剝削部分變爲工人所有，形成碼頭工人工資高於工廠技術工人工資的現象，則是不合理的。應該向碼頭工人說明：從各方面疏通城鄕物資交流，是符合於全國人民的利益的。合理調整碼頭搬運費，以利爭取貨源，增加收入，也同樣是符合於工人階級的利益的。凡已發生上述偏向的城市碼頭，應該採用說服敎育的方法，在碼頭工人自願和同意的原則下，有計劃地合理地予以調整。

　　在內河運輸事業中進行民主改革，它的主要內容是：肅淸隱藏在航業人員中的反革命分子，淸理假公濟私的冗員，廢除不合理的陋規雜費，固定與保護工人的正常工資收入。廢除封建剝削性質的「空頭運輸行」。逐步做到統一貨源。扶助私營航商的聯運事業。減低航運價格。內河運輸事業民主改革的結果，應該是有利於航運事業的發展，有利於保護工人階級的正常工資收入，又有利於城鄕的物資交流。

　　無論在國營工廠企業中，也無論在私營企業中，無論在碼頭搬運事業中，也無論在內河運輸事業中進行民主改革，都必須正確掌握孤立敵人，團結自己，而不要樹敵過多，打亂自己陣營的策畧原則。對於技術人員，只要在政治上不是反革命分子，必須本着愛護、敎育和改造，以達到團結的方針來處理；他們在對工人的關係問題上，如有爲工人不滿之處，應當作內部問題，採用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方式解決。必須分淸參加各種黑社會組織、僞工會、反動黨團中的首要分子和一般被迫被騙參加的普遍工人羣衆。華南區工人羣衆參加那些反動組織，是一種帶社會性羣衆性的問題。這些如牛毛一樣多的反動組織，是國民黨反動派長期統治和分化工人階級的工具。普通工人羣衆，對於這些反動組織是有很深的仇恨的，因此，我們應該明確向工人羣衆宣佈：凡是過去被迫被騙參加那些反動組織的羣衆，又無重大罪惡者，一律免罪，幷號召工人羣衆揭發那些反動組織及其首要分子過去勒收「月費」及其他的罪惡行爲。經驗証明：這樣做，不但可以孤立和分化敵人，而且對於提高工人階級的覺悟有着重要的意義。

　　所有從事民主改革運動的幹部，必須樹立明確依靠工人階級的思想。這是我們建設人民城市的根本思想。這一思想，應該反覆向幹部進行敎育，引導幹部在實際運動中體驗，通過他們的實踐，予以解决。這個問題上，必須反對那些認爲「工人複雜」、「工人生活太好」、「工人政治落後」、「工人流氓意識多、不好管」等等糊塗思想。我們現在從事工人運動的幹部，絕大多數是離開學校不久的知識分子和從鄕村轉入城市的農民幹部，這兩部分幹部的優點很多，但有一個共同的缺點是：不了解或不完全了解工人。不了解或不完全了解工人，自然就和工人沒有或沒有濃厚的情感。和工人羣衆沒有或沒有濃厚的情感，自然就對工人羣衆偉大的創造力和無窮盡的智慧，體會不到或不完全體會到。解放一年多以來，我們提倡依靠工人階級的思想，但在實際上沒有或沒有完全解决這一問題，重要原因即在此。爲了在民主改革運動中初步解决這一問題，應該注意：

　　（一）必須從工人目前所感受的切身利害着手，應該注意：深入工人羣衆，了解和熟悉工人羣衆的生活、疾苦、情緒和要求。這是我們指導民主改革運動的出發點。這是解决我們幹部依靠工人階級思想的基礎。

　　（二）民主改革的鬥爭對象及其他應該改革或興舉的事項，必須通過工人羣衆(包括技術人員)，放手讓工人羣衆討論，取得他們的擁護和支持，變爲工人羣衆的自覺行動。堅决反對少數人獨斷專行，或單純用行政命令解决問題的工作方法。

　　（三）關心工人羣衆的福利事業，在民主改革運動中，凡可能解决的工人羣衆的日常生活和勞動保護等問題，必須主動地適當地予以解决。

　　（四）在民主改革運動中，必須積極發現和培養工人羣衆中的積極分子，要對他們加强聯系工人羣衆的敎育。大胆提拔他們到工會、靑年團、和黨的基層組織中來。

　　爲着使這一運動有領導、有秩序、有組織地進行，在領導和工作方法上應該注意以下問題：

　　（一）必須作好準備工作。這一準備工作，應該包括：訓練幹部（把民主改革運動的目的性、政策等講淸楚)；完成典型工廠企業民主改革的試騐工作；製訂開展全市民主改革運動的計劃。凡沒有作好以上三件事情的，就不要開始進行民主改革運動。

　　（二）必須密切結合城市生產的發展。民主改革的直接目的，就是爲發展生產掃淸道路。因此，必須向工人進行保護生產設備、加强安全責任制和遵守操作規程的敎育。民主改革運動中的一切措施，切不可和這一直接目的相違背。

　　（三）必須建立一個以工人階級爲領導的，團結城市各革命階層人民的强大而鞏固的統一戰綫。民主改革旣然是一個反對城市封建殘餘勢力的鬥爭，它就不只是工人階級的要求，而且也是民族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和其他革命分子的要求。爲此，必須在民主改革運動的每一步驟中，注意提高工人階級的思想覺悟和組織程度。工人階級在這一運動中應該表規出自己不僅是本階級利益的代表者，而且應該是各革命階層人民利益的代表者。必須對資本家採取「團結而又鬥爭」的全面政策。必須把勞資關係、師徒關係、職員和普通工人的關係，當作人民羣衆內部或工人階級內部的事情來處理，而絶不能把這些關係，當作人民羣衆或工人階級和封建殘餘勢力的關係，即敵我關係來處理。爲此，可以仿照武漢市人民政府聘請若干民主人士，組織「民主改革委員會」，作爲民主改革運動的指導機構。

　　（四）必須從實際出發。華南各城市的工廠企業，在目前大體上亦有三種類型：第一種類型，是民主改革初步作了一些，但基本問題未解决，即工人羣衆沒有起來，封建把頭及其他反革命分子仍然控制着工人，工廠企業中的一切不合理制度基本上仍然保持着；第二種類型，是解放前的情况原封未動；第三種類型，是民主改革已經基本完成，即工人羣衆基本上發動起來，封建把頭及其他反革命分子已基本上肅淸，工會的領導掌握在純正的工人羣衆手裏。下到工廠企業中從事民主改革運動的同志，必須善於分析這些情况，從這些不同的情况出發，决定自己工作的步驟和方法。

　　（五）在基層工會領導成分不純的情况下，工人羣衆在開始思想顧慮是很多的。在這種情况下，下到工廠工作的同志，在開始召開以宣佈來意爲目的的羣衆大會之後，應該把自己的主要力量，放在深入車間，深入工人住宅，訪賢問苦(找積極分子)，個別串連(工人自己圏聚力量)，扎正根子的工作上面。一旦積極分子團聚的有了相當力量，即可召開車間座談會，進而召開該廠職工代表會或工人羣衆大會，並以此作爲鬥爭的主要形式。同時，從組織工人羣衆的隊伍開始，即應重視進行思想發動的工作。應善於分析工人羣衆的思想顧慮，針對工人羣衆的思想顧慮，展開我們的宣傳敎育。這時，對於敢於進行破壞的封建把頭及其他反革命分子應堅决及時予以打擊，以鼓舞工人羣衆的鬥爭情緖。一旦有了積極分子敢於起來訴苦，即應把訴苦作爲思想發動的重要武器。

　　（六）必須「大張旗鼓」。葉劍英同志在「紀念中國共產黨三十週年和華南當前的鬥爭任務」一文中指示的「旗鼓在前，運動在後」的宣傳敎育工作，必須認眞貫澈執行。應召開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和各種座談會。組織大批報吿員和宣傳員「到工廠中去」，「到車間去」，報紙、廣播台、黑板報及其他可動員的宣傳力量，全部動員起來。應該把民主改革運動眞正做到「家喩戶曉，婦孺皆知」。

　　（七）凡下到工廠工作的同志，對於原有基層工會領導人員的情况未査淸者，不要採取簡單的一脚踢開的辦法，應該一方面酌情分配一些工作給他們，在工作中考驗他們；另一方面，把自己的力量，主要放在深入人工人羣衆中去工作。在工人羣衆發動起來以後，再分別决定去留。凡已査明是基層工會的較好分子者，必須採取團結和合作的態度。對於普通工會會員，只要是全廠多數工人都已加入，那怕是加入時是强迫命令或形式主義的，一般地不要採取宣佈解散的辦法，而應該在民主改革的鬥爭中，採用逐步審査登記，個別淸洗的辦法爲適宜。

　　（八）關於組織領導問題，應該是黨委領導，行政號召，工會响應。在工廠企業中的黨、政、工、團，只有分工的不同，而沒有立塲的不同。其組織形式，在國营工廠企業中，一般地說，以依靠原有工廠管理委員會和工會進行爲宜。在工廠管理委員會流於形式，工會領導成分又嚴重不純的情况下，可以成立民主改革委員會。在私營工廠企業，依靠工會，並在一般情况下，由工會通過勞資協商會議，取得資本家的同意來進行。碼頭搬運事業和內河運輸事業中，如有必要，可成立全市性的民主改革委員會。但在民主改革運動中，不要把工會的旗職隱蔵起來，而應注意這些行業的工會工作，以便在運動結束後，能有一個健全和純潔的工會出現。

　　（九）加强請示報吿制度。每一個進行民主改革的工廠企業，應與所屬中共市委和市人民政府保持密切的聯系。各中共市委和市人民政府應與共屬上級保持密切的聯系。在民主改革運動中，不允許有任何無組織無紀律的現象發生。

　　民主改革運動是建設人民城市、建設生產城市不可踰越的階段，希望我華南地區黨、政、工、團的同志們動員起來，爲完成這一歷史的偉大任務而鬥爭。

(一九五一年八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