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子恢同志在中南黨政機關幹部會上

關於鎮壓反革命學習總結報吿

　　一、什麼叫做反革命

　　我們鎭壓反革命工作，已經進行了半年。但有些同志對於什麽叫做反革命，什麽叫做反革命分子，還弄不淸楚。還把所有反動黨團員、舊人員，都當做反革命分子，這是很危險的。因此我今天這個報吿，首先要來講一講什麼叫做反革命？什麽叫做革命？把這個界線區別淸楚，在今天對同志們學習是有很大幫助的。

　　什麽叫做革命、什麼叫做反革命？反動的國民黨，蔣介石常常自稱爲革命，而我們今天又把國民黨與蔣介石匪幫稱爲反革命。究竟誰是眞革命，誰是反革命，這點很容易把人弄糊塗。因此要判別誰是革命，誰是反革命，絕不應看他口頭自吹，而應該看他的實際行動。因爲革命與反革命，都是一種政治行動與政治鬥爭，而政治是經濟的上層建築物，政治是爲經濟服務的。因此，要區別革命與反革命，首先就要弄淸雙方所支持與實施的經濟制度是革命制度還是反革命制度？依照唯物論與唯物史觀的看法，凡是合理的經濟制度，在這種制度實施之後，社會生產力向前發展，因而改善了大多數人民生活的就叫做革命制度；反之，如果那種不合理的經濟制度，把它保持或者實施之後，社會生產力不僅不能發展，反而向後倒退，因而使大多數人民生活日趨困苦者，這就叫做反革命制度。如果大家認爲這種看法公允正確，那麽我們就可以得出結論，就是凡反對反革命制度，擁護與支持革命制度的行爲，就叫做革命行爲；反之，凡破壞與反抗革命制度而堅持反革命制度的行爲，就叫做反革命行爲。凡爲推翻反革命制度，實現革命制度而奮鬥的人，就叫做革命分子；反之，想方設法維護反革命制度，百般阻止革命制度實施而又有破壞罪行的人，就叫做反革命分子。在革命的經濟制度下面，生活得到改善，因而支持革命制度的階級，叫做革命階級；反之，在反革命經濟制度下，享有生活特權，因而發財致富，而在革命制度之下，却被剝奪了生活特權，因而仇恨這種制度的階級，就叫做反革命階級。凡代表革命階級利益，以推翻反革命制度，爭取革命制度實現，作爲自己行動綱領的政黨、派別與團體，叫做革命派、革命政黨、革命團體；反之，那些代表反革命階級利益，維護反革命制度，阻撓革命制度之實現，作爲自己行動綱領的政黨、派別、團體，就叫做反革命派、反革命政黨、反革命團體。這就是區別革命與反革命的基本標準。

　　根據上述標準，我們就可以肯定的說，舊中國所遺留的全套半殖民地半封建制度，如封建土地所有制度，官僚資本壟斷制度，帝國主義在中國的各種特權，這一切都是反革命制度。在這個制度下，享受經濟特權與生活富裕的地主階級、官僚資產階級、帝國主義分子，都是反革命階級。代表這些反革命階級利益，爲維護這些反革命制度堅决反對革命的國民黨、三靑團、民社黨、靑年黨及其一切特務組織、羣衆團體，都叫做反革命派、反革命政黨、反革命團體。爲什麼可以這樣說呢？因爲正是由于這些反革命政黨、反命階級，維護了這些反革命制度，便長期束縛了中國社會生產力的向前發展，弄得舊中國農村破産、城市蕭條、工商凋敝、敎育不振、天災人禍、四民交困。這是舊中國民貧國弱、外侮頻仍的根本原因。這是國民黨二十餘年反動統治的歴史罪惡。同様地，我們也可以肯定的說，現在所正在施行的共同綱領上所規定的新民主主義經濟制度，如土地改革制度、保護工商業制度、勞動保護制度、金融制度、新海關制改、稅收制度、對外貿易制度等，這一切都是革命制度，在這種新制度下，生活日趨改善的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産階級，都是革命階級。代表這些階級利益，爲實現這種新制度作爲自己奮鬥綱領的共產黨及其他民主黨派、羣衆團體，是革命政黨、革命派、革命團體。爲什麼可以這様說呢？因爲在這些新經济制度實施之後，僅僅兩年時間，我們的社會生產力，不論工業、農業、金融、交通、運輸、貿易等都在日益向前發展，人民生活日趨改善，國家經済文化欣欣向榮，國際地位空前提高。這種繁榮現象，幷不是偶然的，而正是新經濟制度革命性、優越性的實際表現。拿目前實施新制度的優良效果，與過去國民黨保持舊制度的慘痛歷史相比鮫，誰是革命、誰是反革命，不是很明顯的嗎？誰也不能自封爲革命，誰也不能把反革命帽子往別人頭上亂帶，誰也不能隨便相信人家口頭瞎吹，而要看各人自己的實際行動與行動的實際效果。這就是毛主席所提倡的實踐論，就是辯證唯物主義，而不是唯心主義。

　　革命與反革命區別弄淸楚了。我現在要進一歩來說一說反革命制度、反革命行爲、反革命分子、反革命黨派與反革命階級的從屬關係。大家知道，封建地主階級、官僚資產階級、帝國主義及其所豢養的一批爪牙、狗腿子，是中國革命的三大敵人，是阻碍中國社會前進的反革命階級。這些階級爲什麽要反革命呢？道理很簡單，就是他們的階級利益與中國人民大衆的共同利益，發生根本矛盾。譬如我上面所說的舊中國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官僚資本壟斷制和帝國主義在中國的特權制度，這些反革命制度長期束縛了中國社會生產力向前發展，不僅對中國人民大衆，是一條鎖鍊，對整個國家民族是一種災難，即對這些反革命階級本身最後也要家破家亡，同歸于盡。這種悲慘狀態，早已爲百年來的歷史所証明了的。但儘管如此，這些反革命階級，却仍然堅决維護這些反革命制度，這是什麼原故呢？這就是因爲這些反革命階級的經濟利益是建立在這些反革命制度上面，儘管前途如何可怕，但他們眼前却依靠此舊制度取得經濟特權。他們維持了這些舊制度，就仍然可以騎在人民頭上，任意剝削人民，強取豪奪，敲骨吸髄，從而發財致富，窮奢極慾。如果此舊制度被推翻，實行新制度，儘管新制度如何合理，如何有利于人民大衆，將來如何發展，但對他們眼前來說，土地財産被沒收，生活特權被剝奪，他們再不能像過去一様去剝削人民，再不能享受那種豪華生活，如果他們不從事勞動，且將無以爲生。這就是說，新制度違反了他們根本的階級利益。因此，所有反革命階級中人，對于新制度、新社會就懐恨在心，對于舊制度、舊社會則戀戀不捨，因而想方設法來維護舊制度，破壊新制度、抵抗新制度，抵抗不了，則設法拖延或假裝應付。公開不能活動，則秘密活動，搞特務、搞地下軍、搞暗殺。一旦有機會則企圖變天復辟。這是很自然的道理，不足爲怪的。因爲，他們所以這樣做，只是爲了一個目的，爲了維護舊制度，爲了恢復他們的階級利益。一切反革命行爲、反革命分子、反革命黨派活動，都是爲了這個共同目的。這是物質生活的條件决定了他們要這樣做，不管他們的主觀願望如何，客觀上非走上這條路不可，現在的問題不是希望他們不要反革命，這是辦不到的。問題在于我們要不要把革命貫澈到底。如果我們不要革命，不想把革命制度貫澈到底，如果我們仍然願意忍受他們的剝削與壓迫，讓他們仍然保持着經済特權，仍然過着豪華生活，那麼人家當然可以不來反對你的革命。但如果我們不能這樣做，不能再忍受他們的剝削與歴迫，如果我們硬要將革命制度貫澈到底，那麽有什麽辦法呢？人家反革命，我們就只有堅决去鎮壓反革命。這是一個你死我活的階級鬥爭，是一塲階級惡戰，有敵無我、有我無敵，中間道路是不會有的。

　　有人問是：是否所有反革命階級中人都有反革命行爲，都是反革命分子呢？當然也不能這様說。反革命階級中也有個別好人，有些人看得比較遠一點，因而不來抵抗革命；也有一些人輭弱無力，因而不敢抵抗革命；還有一些人有正義感，從反革命階級中分化出來，同情革命，贊助革命；也有一些人思想前進毅然背叛原來的階級而投身革命。因此，在這些反革命階級中也出現了一些守法分子，出現了一些開明人士，甚至也出現了一些民主人士和共產黨員，這是事實。但應該知道，這只是個別現象，就是這些階級中的個別人物來說的。如就這些反革命階級的一般人來說，那是『天下老鴉一般黑』。半年來各地在土地改革中地主的普遍破壞與反抗行爲，就是最好的證明。當然，這些階級中的靑年、子弟，本身未直接參加可恥的剝削行爲，而又受過前進思想敎育的，其中大部分人是可以爭取改造，吸引他們來參加革命，但應把他們與他們的父兄區別開來，不能因爲他們革命，因而他們的父兄也就是革命的了。總之，我們應有明確的階級觀點，從階級觀點出發去分析事物、分析人。對反革命階級，應隨時提高警惕性，不要因爲這些階級中出現了個別好人，便模糊了自己對整個反革命階級的認識，而麻痺了自己，這是極端有害的。

　　有些人說：革命已經在全國勝利了，人民政府已經做了許多好事情，人民向心，天下已定，爲什麼反革命階級中人還要死心塌地與革命爲敵，難道他們硬要自找死路嗎？這種情況在一般人看來是想不通的，但事實上反革命階級中却確確實實存在有這一批頑固不化的堅决分子，成爲反单命的核心骨幹人物，這自然也有他的客觀原因，第一，是由於他們長期過着剝削生活，喪盡天良，養成了一種極端自私自利的個人主義，所謂『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拔一毛以利天下不爲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些敎條，僦是他們的人生觀。總要對自己有利，什麽壞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第二，他們長期處於統治地位，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自視爲「天之驕子」，「人莫予毒」，把勞動人民看做天生「賤骨頭」，只能供他們驅使，做他們牛馬，現在看到這些「賤骨頭」居然翻起身來，敢與他們對抗，實在心裏不服，眼睛看不慣，因此死也不甘心失敗，硬要顯顯身手與人民爲敵；第三，這些人一向主觀主義，不承認事實，他們自信心很强，對人民力量永遠估計不足，不相信自己會失敗，不相信革命會從此成功，因此總想捲土重來，東山再起；第四，他們背後尙有蔣介石匪帮與美帝國主義支持與鼓勵，他們之間有着直接的或間接的聯系，在帝國主義未被人民打倒以前，這些反革命分子，是不會罷手的；最後也有一些人歷史罪惡太大，血債太多，他不相信人民會饒恕他，人民也確實難於原諒他們，這些人是要反革命到底的。因此我們對於這些罪大惡極，爲羣衆所痛恨，無立功表現，而怙惡不悛分子，是只有鎭壓沒有寬大的，對這些人寬大，就是對人民殘忍，不叫一家哭，結果就是一路哭。

　　有些人說難道革命階級中就不會有反革命行爲與反革命分子嗎？這當然也會有的。工人當中也出現了特務，農民當中有地主的狗腿子，其他小資產階級與民族階級中也有一些壞蛋，這是事實。但應該知道，這也是個別現象。這些階級中的大多數人，在新的經濟制度下，擺脫了舊枷鎖，生活一天天好起來，他們的親身體驗，會促進他們擁護新制度的决心，没有理由、沒有需要來反對革命，難道他們不願意自己生活過得好一些嗎？就是這些階級中的某些人做了一些反革命行爲，也可能有各種不同的原因：有些是受人脅迫，有些是被人欺騙，有此也可能因對某些事情不滿，而中了反革命的離間計，這些原因一經查淸楚,加以解决，仍是可以爭取囘頭，可以敎育改造的。因爲這些人的根本利益是與革命相符合的，他們不需要反革命，也不會眞心反革命，只有當他們幹反革命勾當太久了，長期依靠反革命吃飯，而不是靠自己勞動吃飯，因而基本上已改變了原來的階級性，只在這種情況下才可能成爲反革命份子，但這種人已不屬於革命階級了。因此我們在鎭壓反革命中必須有明確的階級路綫，要分淸敵我，提高階級警覺，對反革命罪行處理也要查明經濟背景，査明動機，分別處理，不要敵我不分，馬馬胡胡。

　　有一個階層是有危險性的，這就是流氓無產者。這個階層沒有固定的職業和固定的收入，他們的生活來源大半依靠掠奪、盜窃、詐騙、勒索或接受別人津贴。「有乳就是娘」是這個階層的本質，因此他們最容易受反、革命階級所收買和利用來當爪牙當打手當特務，幹反革命勾當(當然也不是所有都如此)。本來，這個階層的許多人是出身勞動人民，只因破產失業而變爲遊民，鬼混度日，但混久了就喪失了勞動人民的階級本性。對這個階層我們也要提高警惕，但不能把他們與反革命階級一様對待，我們對這個階層的政策是給他們生活出路，要他守法，要他勞動，在勞動中改造他們。工人、農民中也有一些人暫時失業破產，因生活不够而偶有偷竊爲匪行爲，這些人，不能當流氓看待。相反的工人中有少數人只掛個工人名義，而實際上自己不勞動，靠門子吃飯，靠當把頭削剝人，或靠特務津貼爲生，這些人却不能當工人看待。

　　最後，有人提出「不革命就是反革命」，這種說法也是不妥當的。不錯，在革命和反革命之間，沒有中間道路和中間路綫，這是說，在革命和反革命之間採取中間立塲是不會維持很久的，因爲這個立塲正是政治上動搖的表現，最後歸宿不是倒向革命，就是倒向反革命。但是，在革命與反革命之間，由於種種原因，暫時採取中間立塲者仍大有人在，這些人中間一小部份有倒向反革命的危險，但大部分則有倒向革命的極大可能，我們的責任就在於盡最大可能去爭取他們倒向革命。如果認爲『不革命就是反革命』就等於放棄自己爭取的責任，這對人民革命事業是極端不利的。

　　二、爲什麽要鎭壓反革命

　　有人說「鎭壓反革命是共產黨對國民黨一種報復行爲。過去國民黨殺共產黨，現在共產黨殺國民黨，兩黨寃寃相報」。這種說法是不對的。我門鎭壓反革命，决不是爲了報復，而是爲了三個目的：

　　第一、是要在經濟上澈底摧毀反革命的舊制度，確立革命的新制度。前面說過，革命不是爲了别的，而是爲了改革經濟制度。今天革命勝利了，人民當然就可動手來廢除舊制度，這就必然而且已經遇到反革命階級的反抗與破壊，因此我們也就不得不採取鎭壓政策來對付這些反革命行爲與反革命分子，這様才能保證經濟改革的實施，否則一切都是紙上空談。去年十二月以前，各地和平土地改革的失敗，就是最明顯的敎訓。如果當時我們不克服和平土地改革現象，不採取嚴厲手段來鎮壓當時地主階級的破壊與抵抗，那麽我們的土地改革便不會有今天這種成績，不僅土地改革如此，一切經濟設施都應如此。爲了保護人民的經濟利益，爲了鞏固単命的成果，對那些守法分子，我們當然寬大對待，但對那些反抗破壞的反革命行爲與反革命分子，就必須堅决鎭壓。

　　第二、是要在政治上澈底摧毀反革命的統治基礎，而確立人民民主專政的鞏固基礎。今天革命已在全國範圍內勝利了，幾百萬反動武裝被我們消滅了、土匪剿完了，反革命中央政權與地方政權垮台了，保甲制度取消了。總之，反革命一切公開的政治力量，已經不存在了。但這可不可以說，反革命的統治基礎已經摧毀了呢？顯然還沒有，一直到今天，還有不少地區、鄕村間政權雖已改變了形式、改換了人，但實際的統治權，還掌握在地主惡霸手裏。在那裹農民還沒有發動起來，地主還保持着不同程度的政治優勢，農民還不敢說話，說話也不算數，地主還能够用各種方式控制農民，控制鄕村政權與農民團體；在城市也存在着同樣情況，官僚資本的企業雖然沒收過來了，城市人民政權建立起來了，公開的敵人不存在了。但實際檢查一下，過去帝國主義者與官僚資産階級所賴以統治城市統治工廠的下層封建基礎，還沒有完全掃除，有些還原封不動。這些下層封建基礎在農村中，是惡覇、土匪、特務三位一體，在城市、在工廠中，則是封建把頭、帮會頭子、特務三位一體。這些封建殘餘勢力，如果不加以掃除，他就仍然控制着工人、控制着市民，仍然在那裏或明或暗地威脅人民，造謠生事，挑撥離間，人民就不敢大胆起來，甚至不敢接近我們，過年過節還依然給他們送禮。這也就是說，反革命統治的下層社會基礎，仍然或多或少保持着，而人民政權的下層基礎却極不牢靠，甚至毫無基礎。大家想想，這對革命是何等危險！怎麼辦呢？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要堅決將其中的反革命份子加以鎭壓，通過鎭壓反革命運動來發動羣衆，來把那些壓在人民頭上的一切反革命勢力，加以掃除，加以肅淸，使人民眞正從封建殘餘統治之下完全解放出來、所謂上解放下也解放，鄕村解放、城市也解放，工廠解放、碼頭解放、街道也解放，只有這様，才能澈底摧毀反革命的下層統治基礎。而建立起人民的普遍優勢，打下人民政權的鞏固基礎。如果說我們過去靠軍隊用武裝鬥爭的形式，去打倒公開的、集中的、浮在上層的敵人；那麼我們今天就必須依靠廣大革命羣衆，用鎭壓反革命的鬥爭形式去掃除分散的、隱蔽的，但却牢牢控制著城鄕下層羣衆，而數量上又大得多的敵人。只有武裝鬥爭，而沒有鎭壓反革命鬥爭，我們就只能打倒公開的、集中的、浮在上層的敵人，而不能掃除分散的、隱蔽的、控制着下層羣衆的敵人，這樣敵人就不能澈底打倒，革命勝利就不能鞏固，所以鎮壓反革命運動，就成爲武裝鬥爭結束後人們對敵鬥爭的主要形式，就成爲解放戰爭勝利後，人民又一次偉大的鬥爭，就成爲保證革命勝利，鞏固人民民主專政所必不可少的極重要步驟。

　　第三、要在組織上消滅反革命的骨幹，而建立起革命的組織核心。無論什麽組織，政黨也好、羣衆團體也好，都由兩種人組成：一種是普通羣衆；一種是骨幹人物。而其中起主要作用的是骨幹人物。中國的反革命組織種類很多，除國民黨、三靑團、民社黨，靑年黨之外，還有各種系統的特務組織，如中統、軍統、保密局、僞國防部二廳，這些特務又利用舊社會各種封建組織，如一貫道、大刀會、靑幫、紅幫、甚至十姊妹、二十四兄弟作爲自己的外圍。這些黨派、組織，早已爲我解散，特務組織亦大部摧毀，但這些黨派的領導人物及職業特務，除了一部分悔悟囘頭，一部分被捕殺外，大部分仍公開或秘密存在。這就是反革命組織的核心，如果讓他們繼續存在與自由活動，則一種組織解散了，他們仍會利用另一種組織去威脅、欺騙羣衆，進行反革命活動。你把這個地下軍搞掉了，他會在別的地方再搞一個地下軍；你把大刀會取締了，他會再搞一個小刀會。因此我們要澈底消滅反革命組織基礎，除了充分發動羣衆起來與反革命階級及一切封建勢力作鬥爭，使廣大工人、農民及所有革命羣衆完全脫離地主、惡霸、匪首，把頭、幫會頭子等支配，再不受他們欺騙威脅之外，必須把這些反革命骨幹人物加以逮捕、監禁、管制，不准他們自由活動，其中罪大惡極爲羣衆所痛恨、無立功表現，而又怙惡不悛分子則處以死刑。只有採取這種辦法，才能澈底摧毀反革命的組織基礎。也只有在堅决鎭壓反革命過程中，發現與培養一批與反革命堅决鬥爭的積極分子，作爲革命的核心人物，才能建立起革命的組織基礎。依靠這些組織力量來進行革命的經濟建設與政治建設，革命勝利才能逐步鞏固起來。這就是爲什麽我們的鎭壓反革命政策，要採取『首惡必辦、脅從不問』這個方針的道理。

　　有人問：『爲什麽解放了兩年，對鎭歴反革命工作過去不强調，而今天却這様强調，這樣突出』？這是有原因的：

　　第一、在解放初期，政權初建，社會敉安，情況不明，當然要放鬆一些。不放鬆就可能搞亂，這是對革命事業不利的。

　　第二、在解放初期，領導上也是有意識地放鬆一下。一方面給反革命分子以改過自新的機會，以便分化敵人，縮小打擊面，孤立最少數堅决反革命分子。我們這樣做也收到了很大的成效。二年來確有一部分反革命分子囘頭，有的登記悔過，有的還立了功，這就使反革命勢力大大地縮小了。另一方面則以此來敎育廣大羣衆，從事實上使大家認識人民政府不是「不敎而誅」，而是「仁至義盡」；而反革命分子，則繼續作惡，至死不變，所以今天來鎮壓反革命，人民就一致擁護，再沒有人替反革命叫喊了。

　　第三、和時局變化也有關係。自從朝鮮戰爭發生，特別是美軍在仁川登陸以後，反革命以爲蔣匪就可反攻大陸，時機已到，便氣燄囂張，大即活動，到處瘋狂破壞，有的地方甚至還組織了「接管機關」。加之各地進行土地改革，農村階級鬥爭日趨尖銳，不法地主和反革命分子也隨着猖狂起來，想盡方法來抵抗和破壞土地改革。反革命這樣猖狂活動，當然我們就非下决心堅决鎭壓不可，這就是抗美援朝、土地改革和鎭壓反革命三大蓮動，在全國滙合起來形成革命高潮的緣故。

　　第四、全國勝利以來，我們一般幹部有太平麻痺、盲目樂觀思想，對勝利後還要和分散、隱蔽的敵人進行鬥爭，這一點認識不足，以爲幾百萬匪軍都被我們消滅了，幾個反革命分子還搞得出什麽名堂來，各地在鎭壓反革命中的「寬大無邊」偏向，就是這樣產生起來的。這也是今天强調鎭壓反革命的一個原因。不這様强調，幹部思想就轉不過來。我們高級領導機關有沒有缺點呢？有的。主要缺點就是對下情了解不够，犯了官僚主義，下面幹部思想麻痺「右傾」，不敢殺反革命，我們却長期以防左爲主，結果牛頭不對馬嘴，這就是我們要自我檢討的。

　　三、靠誰來鎭壓反革命

　　鎭壓反革命，要行政力量和羣衆力量結合起來，而羣衆力暈則是鎭壓反革命的主要依靠。

　　中南各地鎮壓反革命工作，大體上都經過了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以行政鎮壓反革命爲主；結合羣衆告密、控訴等。第二個階段則轉入以羣衆鎭壓反革命爲主，通過大張旗鼓、召開大小訴苦會、控訴會、代表會、公審會、展覽會等，充分發動羣衆起來鎭壓反革命，而行政則堅決支持之。事實證明，開始以行政鎭壓反革命爲主，是需要的，也收到很大效果。因爲這様，一來可以表明人民政府對鎭壓反革命的堅决態度；二來可以掃除羣衆發動的障礙，開闢羣衆鎮壓反革命的道路。一年來，我之寬大無邊，的確引起羣衆懷疑，有些人甚至氣憤的說：『這不像是革命樣子』，『不像是毛主席的隊伍』，因而羣衆離開了政府，不敢向政府告密，更不敢直接起來檢舉、控訴反革命。後來政府把反革命分子抓了一批，關了一批，殺了一批，羣衆看明了政府態度，明瞭了政府政策，敢於起來和反革命作鬥爭,參加了控訴、檢舉、監视、幫助捉拿、舉行公審……等，這樣，廣大大羣衆參加到鎭壓反革命鬥爭中來，大張旗鼓鎮壓反革命的運動，就在各地發展了起來。

　　第二階段，即大規模羣衆鎭壓反革命階段，是整個鎭壓反革命運動的主要階段。上面說過，反革命是以反革命階級爲背景的，我們只有依靠革命階級，發動了羣衆，以階級對階級，以羣衆對羣衆，以組織對組織，才能達到澈底肅淸反革命。也只有依靠階級，發動羣衆，把反革命所依靠的階級基礎，也就是反革命所依托的外殼打掉，我們才能把反革命中較厲害的、較有組織性、較有訓練的特務組織肅淸。因爲這些特務組織的社會基礎，是建立在各個反動階層，而特務活動，則常常隱藏在各種封建勢力裏面。把這些外殼打掉，反革命特務自然容易暴露出來，爲我所撲滅。有人說：『反革命要殺盡革命不可能；但我們革命要殺盡反革命，則是完全可能的』，這種說法，精神是好的，就是說依靠革命階級雄厚的階級基礎、革命勢力，是可以完全肅淸反革命勢力。但應該知道，我們爾淸反革命，並不是殺盡反革命，而是用分化、瓦解、敎育、改造及鎭壓等各種辦法，最後達到肅清他的目的。

　　要發動羣衆起來鎭壓反革命，就要走羣衆路線。因而就要服從羣衆運動的規律。這裏有兩條主要的規律必須遵循：

　　第一，要從羣衆的要求、羣衆的需要出發，而不要從我們的要求與需要出發。這就要善於遷就羣衆，才能領導羣衆。如武昌第一紗廠，開始工會幹部要羣衆訴日寇、美帝之苦，羣衆發動不起來；以後深入羣衆，才知道羣衆要訴周三毛之苦，才根據羣衆要求，把周三毛逮捕起來，開會控訴周三毛，羣衆就一轟而起了。第二，要從羣衆覺悟水準出發，而不要從我們的水準出發。這就要善於等待羣衆覺悟，不能嫌羣衆『落後』。只有耐心等待羣衆覺悟，同時又耐心對羣衆進行敎育，這様才能逐步去提高羣衆的覺悟。這就是羣衆運動兩條最基本的規律。一切革命工作都要走羣衆路線，鎭壓反革命也不能例外。凡殺一個人都要是『國人皆曰可殺』之人，都要經過羣衆討論，徵求多數羣衆的意見。這樣，殺了一個人，對敵人才能作到『殺一儆百』之效。而對羣衆才能提高其革命情緖和鎭壓反革命積極性。只有廣大羣衆覺悟起來了，大家認識反革命，不怕反革命，大家敢與反革命作鬥爭，反革命才能澈底肅清。就使還有個別反革命分子未肅清也不足爲患。而最後也一定會肅淸，我們有許多同志，特別是公安部門的同志，不懂得這個道理，不懂得走羣衆路線甚至不要羣衆，只迷信自己的偵察工作，迷信「福爾摩斯」萬能，(當然偵察工作與「福爾摩斯」也是需要的)，這種神秘主義、關門主義，必須改變；否則反革命是沒有法子肅清的。

　　所謂鎭壓反革命的羣衆路綫，必須首長負責、羣衆發動與專門機關三者結合起來，缺一不可。所以需要首長負責，親自動手，就是爲了有領導、有計劃地來發動羣衆、來動員黨政軍民的力最進行鎭壓反革命。所以需要發動羣衆，就是因爲羣衆起來之後，我們的耳目才無窮無盡，反革命雖然是隱蔽的，可以瞒過政府與公安機關，但瞒不了羣衆。總要羣衆覺悟與警惕性提高，反革命一舉一動，就會爲羣衆所發覺、所檢舉，而難於漏網。公安機關的主要任務，就在于從羣衆積極分子中佈置自己的偵察網，通過他們從羣衆中收集材料，從羣衆中來查明自己的材料是否確實、是否可靠。有些公安工作同志不相信羣衆，不在羣衆積極分子中佈置自己的偵察網，不從羣衆中收集材料，而只相信自己的偵察材料，相信自己的「福爾摩斯」，不從羣衆中來考験自己的「福爾摩斯」是否忠實可靠，這種狹隘的關門主義與神秘主義是與羣衆路線相對立的，必須加以克服，而堅定地、正確地依靠羣衆，走羣衆路線。但這並不是說鎭壓反革命不要專門機關了，相反地羣衆發動，必須與專門機關密切結合起來。因爲從羣衆中收集來的材料，往往是零碎的、彼此不相聯系的，有些也可能不實不盡，也有些材料非羣衆一般常識所能識破，而需要用科學方法才能偵破。因此從羣衆中收集起來的材料，必須由公安部門這個專門機關把他集中起來加以分析，加以研究，加以對照，加以推理，而後再加以判斷。有些材料還要用科學方法加以處理。這樣所得材料，才比較確實可靠。因此首長負責、羣衆發動、專門機關，就成爲鎭壓反革命中走革衆路線三位一體而不可或缺的東西了。有這三方面的共同努力，再加之重證據不重口供，偵察爲主、審訊爲輔，嚴禁非刑拷打、嚴禁逼供信等嚴肅方法，鎭壓反革命工作就可以做到不漏網一個反革命，也不寃枉一個好人的目的。

　　四、如何處理反革命分子

　　我們處理反革命分子的方針，仍然是鎭壓與寬大相結合。有人說我們的方針變了，這是不對的。過去沒有變，今天沒有變，將來也不會變。這個方針是毛主席定下來的，是不能變的。在執行這個方針的具體政策上，仍然是分別對待,即『首惡必辦，脅從不問，立功受獎』，這種政策也是不變的。因爲反革命分子有各種不同情况：有的罪惡大，有的罪悪小；有的願意囘頭改過，有的則怙惡不俊；有的是反革命堅决人物，有的則是被欺騙、被收買、被利用，有的不但悔了過，還有立功表現；有的雖悔了過但無立功表現。反革命分子的這種不同情况，就需要我們採取分別對待的政策，去分化敵人，瓦解敵人，改造多數，消滅少數，逹到最後完全肅淸反革命的目的。

　　對首惡必辦的鎭壓政策，也不是統統殺掠，而是分別罪惡輕重，採取『殺、關、管』三種辦法。這就是對少數罪大惡極，羣衆痛恨，無立功表現而又怙惡不悛的分子，處以死刑。次要者判處徒刑，再次要者交羣衆管制，要他們規規矩矩，不許他們亂說亂動。

　　對於判處徒刑者，不論長期徒刑與短期徒刑，都採取勞動改造辦法，實行强迫勞動，使他們在勞動中認識罪過，改造思想，並學得一技之長，有所收益，以便今天可以靠此改善生活，將來釋放後自己能獨立營生。在勞動改造過程中表現確已悔悟有進步者，還可予以縮短刑期。

　　這就是人民政府處理反革命分子的具體政策，有人說，反革命不能改造，應該統統殺掉,這是不對的。對少數反革命堅决分子不是『敎育萬能』而是『敎育無能』，不殺掉他就是縱容他作惡，爲害人民。但這種反革命堅决分子只是極少數，大部分是可以勞動改造的，這種辦法在老解放區已多年行之有效。認爲所有反革命分子都不能改造，這種想法顯然與事實不符，也與革命利益不合，因爲把這批人改造過來，不僅起了分化敵人的作用，而且也可以增加社會的勞動力。

　　總之，我們處理反革命分子的方針與政策是一個有關中國革命成敗的原則問題。這個方針與政策是不能被曲解的，必須完整地正確地執行否則就會增加敵人的抵抗，就會達不到分化敵人孤立敵人的目的，而因此也就會增加革命事業本來可以避免的許多困難。過去在鎭壓反革命中犯過「寬大無邊」的偏向，今天是否會反過來再犯一個「鎭壓無邊」的偏向，是可能的，因此必須嚴加防範，一經發現此偏向，必須及時加以糾正，否則對革命事業同樣是極端有害的。因此我們對反革命要提高警惕，但必須分淸情況，區別對待。譬如，一般反動黨團員和留用人員就不應把他都當成反革命分子看待，其中只有少數人是反革命分子，大多數人在政治上都是無所謂的。因此許多人參加反動黨團，都不是出於自願，而是爲環境、爲生活所迫，不得不應付一下。反動的國民黨由於他的反革命政策與實際行動，遭受了人民的厭悪，他無法吸引人民自願入黨入團，因此只能採取强迫入黨入團的辦法，甚至採取强迫集體入黨集體入團的辦法，一方面企圖以此擴大自己的聲势，另一方面也以此控制一部分羣衆，使他們沾上汚點，被迫與革命勢力隔絕開來，而不得不跟着它走上反革命道路，這就是國民黨當時最毒辣的『隔離政策』，在這種情況下被迫參加反動黨團的，當然不是出於自願，我們也就决不能把他們與反革命分子一樣看待。因此我們今天的登記條例，對於一般反動黨團員也就規定不必登記，只對區分部以上負責人要向公安機關登記。其實這些人也不都是反革命分子，因此也要分別處理。其中無罪悪或罪惡不大者，只要向人民政府眞誠坦白，一般也是既往不咎，其中雖有罪惡，但有立功表現我，則看功罪大小分別處理，功過相抵者，免予追究，罪大功小，將功折罪，罪小功大，計功受獎，其旣有罪悪，又無立功表現，但能親自投案向人民政府毫無保留的眞誠坦白悔過者，亦准予從寬處理。

　　五、鎭壓反革命與統一戰線

　　有人認爲：『旣然鎭壓反革命，就不需要統一戰線了』。也有人認爲『旣然鎭壓反革命，就一定會妨礙統一戰線』。還有人認爲：『旣然鎭壓反革命，統一戰線就只有縮小而不是擴大』。這些想法是沒有理由和根據的。

　　統一戰線是四大階級的合作。合作的綱領是共同綱領。共同綱領裹真明確規定了堅决鎭壓反革命的條文。這就是說，鎭壓反革命是符合四大階級利益的，是四大階級所一致擁護的。因此也就需要四大階級的親密合作。上面說過，鎭壓反革命是目前革命的四大階級對敵人進行鬥爭的一種重要形式，因此，對反革命鬥爭越尖銳,就越要四大階級的緊密合作。統一戰線决不是利用敵人的策畧，而是四大階級根據對敵鬥爭所需要的內部相互關係，因此，沒有任何理由說鎭壓反革命就不需要統一戰線，恰恰相反，更需要加强統一戰線。

　　鎭壓反革命也不是縮小統一戰線，恰恰相反，會更加擴大統一戰線。在革命和反革命之間，由於種種原因，許多人暫時還保持中間立塲。他們主觀上希望置身於這個鬥爭之外，以爲在這個鬥爭之間還有寬裕的中間餘地。他們一時還不會明白在革命和反革命之間，沒有什麽中間餘地，中間立塲，只是一個動搖的立塲，最後不是倒向革命，就要倒向反革命。我們必須爭取這些人倒向革命。鎭壓反革命要使鬥爭尖銳起來，這些人就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是倒向革命還是倒向反革命。各地事實證明，他們大部分是倒向革命的。很明顯，大部分中間分子被爭取到革命方面來，統一戰線就不是縮小而是擴大了。

　　鎭壓反革命也不是破壞統一戰線，恰恰相反，會更加鞏固統一戰線。首先就廣大人民來說，過去我們對反革命「寬大無邊」，特務到處活動，謡言有市塲，許多人對黨和人民政府懐抱不滿和疑慮。現在，堅决鎭壓反革命，羣衆歡聲載道，這不是更加鞏固了統一戰線嗎？其次，就統一戰線人士來說，一部分朋友過去敵我不分，思想糊塗；現在鬥爭尖銳，敵我界線分明，一點糊塗不得，便要力求進步。過去一部分人容易輕信謡言，受人挑撥，甚至暗中受人利用、自己助長了或參加了反革命罪行還不知道；現在鎭壓反革命鬥爭一來，特務罪行被揭露出來，就懂得提高警惕，不受挑撥了。這不是更加鞏固了統一戰綫嗎？再次，就民主黨派來說，過去組織比較鬆懈，容易被反革命份子鑽進來從內部進行破壞；現在，鎭壓反革命，暴露了這一弱點。各民主黨派包括共產黨在內就提高警惕，整頓組織，把壞份子淸洗出去，這不是也更鞏固了統一戰綫嗎？

　　由此可見，鎭壓反革命，和統一戰綫幷不是對立的。認爲鎭壓反革命就不需要統一戰綫或者縮小和破壞統一戰線，是錯誤的。

　　爲什麼我們有些同志會把鎮壓反革命和統一戰線對立起來呢？這是因爲這些同志在思想上對統一戰線本來就存在着很大的抵觸；現在鎭壓反革命一來，就覺得很合自己的口胃，以爲統一戰線不再需要了。這是不懂得統一戰線是爲了革命的需要，不僅在革命過程中需要多交朋友少樹敵人；今天革命成功了以後，革命的建設事業，同樣需要統一戰線。統一戰線不是短期的而是長期的。統一戰線是我們黨動員和團結全國人民參加革命事業和建設事業的基本政策。有些同志對黨的統一戰線政策所以發生思想抵觸，乃是因爲他不是從革命利益出發，而是從個人利益出發。比如有的同志說：「過去革命你不來，現在成功你來了，還要做我的上司」，心裏就不高興。這種想法正是反映自己的個人打算，反映他參加革命不是無條件爲革命服務，而是爲了自己的名譽地位與享受。又比如有些同志總覺得自己先參加革命就光榮，人家後參加革命就不光榮，這種想法也是不對的。要知道後參加革命者，有的是因爲思想前進的慢一些，也有的是由於沒有機會。以參加革命之先後來决定光榮與不光榮是錯誤的，是拒絕人參加革命的一種自私自利的表現。還有些同志認爲只有自己對革命忠實，後來者都是投機，這種想法更是荒謬。不想想這様大的中國，如果只有幾百萬共產黨員，幾十萬老幹部是革命的，其他的人都是投機的、假革命的，那革命還能有希望麽？中國還能建設成功麽？古人說過：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這就是說到處都有好人，到處都有革命人物，問題在于革命的先進分子如何去發現他、團結他、幫助他。先進分子的責任，就在于幫助後進者成爲革命幹部，並使他們能够後來居上。而不應自己包辦革命，關起革命之門，把許多革命後進排斥于革命大門之外，因爲這樣做，不是希望革命成功而是希望革命失敗的做法。再退一步說，就使有些人參加革命的動機，帶有投機思想；但人家總是來投革命之機，而不是投反革命之機，我們也是應該歡迎的。投機思想是不好的，但經過革命敎育，並不是永遠不能改造的。抗戰初期，有不少同志，也帶有這種動機。但今天這些動機不純的同志，大部分都變成了老幹部，變成了革命骨幹。由此可見，看不起別人，不願和別人合作共事，實質上是一種不相信羣衆，不相信革命能改造人，看不見革命的遠大前途的機會主義思想。

　　中國革命要由無產階級來領導,但無產階級，要負起責任去領導其他階級，團結其他階級，不是不要其他階級。今天人民政府的一切制度政策。不只對無產階級有利，對四大階級都有利，也要由四大階級通力合作來貫澈執行，單靠無產階級一個階級的力策是行不通的。有些同志總是對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在現階段的革命作用估計不足，總是把民族資產階級當做敵人看待。這是一種敎條主義，不是毛澤東思想。中國資產階級和西歐資產階級不同。西歐大資產階級一貫反蘇反共，是澈頭澈尾的反革命派；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則在中國革命過程中證明，它雖不是革命的領導力量，但是革命力量的一個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從事實上來看，中國民族資產階級也是參加了中國革命的第一次大革命初期，他們參加了反軍閥鬥爭；土地革命後期，他們參加了反內戰鬥爭；抗日戰爭時期，他們是抗日的；解放戰爭時期，他們是反蔣的。這様的階級，爲什麼不可以作爲革命的朋友，爲什麼不願意同他進行統一戰線，而總想把他當作敵人看待？難道不要革命勝利，硬要革命失敗才甘心麼？這是何等有害的思想！因此，堅决鎭麼反革命和加强統一戰線，必須同時進行。堅决鎭壓反革命，正是爲了擴大和準固統一戰綫，擴大和鞏固統一戰經也正是爲了爭取對反革命鬥爭的勝利。在目前鎭輕反革命過程中對統一戰線工作，應該注意下面幾點：

　　第一、吸收各黨派、各階級、各民主人士共同參加鎭壓反革命工作，參加反革命案件的審査和處理，不要包辦，而要協商，共同負責，共同執行。

　　第二、各民主黨派組織的內部純潔問題，由各民主黨派自已處理。有問題，共同協商。

　　第三、對鎮壓反革命政策和中央人民政府懲治反革命條例，要進行廣泛的宣傳敎育，消除一部分人的懐疑和顧慮。

　　第四、對思想糊塗，敵我不分的人，要加强敎育，幫助其進步。

　　六、在鎭壓反革命中各人所應採取的態度

　　第一、要有堅定的階級立塲。

　　前面說過，鎭厭反革命，是革命階級與反革命階級的一塲惡戰，凡是革命者要同情革命，不要同情反革命。要同情農民，不要同情地主。要同情工人，不要同情封建把頭。誰革命，誰不革命？誰是真革命，誰是假革命？就看他對這個問題態度如何。由於每個同志都從舊社會出身，都與舊社會有不同程度的關係，因此這個鬥爭對每個同志來說是一種「過關」。每個人都要經得起考驗，要過好這一關，不僅新幹部要過關，老幹部也要過關。在過關中要站得起來，不要躺下去。這就是革命對每個同志的考威。在這個考驗面前，大家要在理智上權衡利弊，是革命事業重要,還是私人感情重要？是照顧眼前親友要緊，還是照顧自己前途要緊？是取得舊關係少數人信任好呢？還是取得廣大人民信任好呢？其次，要在感情上分淸敵我，人是有感情的，案情牵連到自己親友時，當然免不了影响自己的感情，這個時候就要求自己有淸醒的頭腦，要從舊關係舊感情中擺脫出來，要分淸敵我，分淸階級，不要把自己限在舊圏子裏弄糊塗了。再次，要在方法上實事求是，一切問題，要查明事實弄淸是非再說，事情沒有弄淸楚就不要說話。不要道聽途說，不要輕易聽信人言。

　　第二、要克服各種不正確的觀點和態度。

　　甚麼『人道主義』、『人才主義』、『温情主義』這些舊觀點，要用革命觀點和階級觀點重新加以估價。對革命階級講人道、講人才，講温情是對的，對敵人講人道，講人才，講温情就錯了。對反革命分子講人道，就是對革命人民不人道。人才用在革命方面就能辦好事，反之，如果人才用到反革命方面，那越有才能就越兇惡、越狡猾、越不利。反革命越愚蠢，越沒有才能對革命就越有利。蔣介石不就是因爲他志大才疏而對革命有利嗎？温情主義也是這樣，對人民講温情是好的，對敵人講温情是犯罪。「寧叫一家哭，不叫一路哭」，大家要有這種革命的温情主義，把溫情寄托在廣大人民身上，而不要寄托在少數敵人身上。

　　此外有些人對鎭壓摩革命採取懐疑、觀望、漠不關心的熊度，也是不對的。因爲鎭壓反革命是除暴安良，是光明正大的好事情，沒有懷疑的必要。中間立塲也是不對的，每個人都不能置身於這個鬥爭之外。對有關革命事業和人民利益這樣重大的事情還不關心，還有什麽値得自己關心的呢？

　　第三、對家屬親友應採取的態度。

　　現在正是抗美援朝，土地改革和鎭壓反革命三大高潮時期，地主要被鬥爭，反革命要被鎮壓，帝國主義分于要被打倒，假若自己家屬親朋有這種情形，怎樣辦呢？我有幾句話奉吿大家，就是：

　　（一）不要同情家庭。要勸他們向人民低頭，遵守政府法令，眞正做到規規矩矩，不亂說亂動。如果勸不聽，硬要亂說亂動，就要受到制裁，就要有大義滅親的精神。

　　（二)不要輕信人言。親友中發生了問題要來訴苦求援，决不要輕易相信，而要信任黨和人民政府，信任人民羣衆，因爲羣衆的眼睛是亮的，黨和政府的政策是正確的。

　　（三）不要包庇坦護。如果自己親友是地主，或有反革命嫌疑，决不可包庇，當防空洞，包庇也包庇不了。隨便替人担保更不應該。誰能担保自己的地主家庭不抵抗，不破壊土地改革呢？

　　（四）不要干涉地方。自己親友發生了問題，自有適當的機關處理。自己無權干涉，干涉了反要受累。如果確有寃枉，可以據實報吿上級查明處理。

　　（五）不要埋怨政府。革命不是繍花，對個別問題可能處理得不適當。在這種情況下，就要以革命爲重，不要以親友爲重。不要埋怨，不要消極，不要鬧情緒。

　　第四、出身不純的同志應有的態度

　　我們許多人都是從舊社會出身，思想不純、作風不純、歷史不純、甚至政治不純，這是不足爲怪的。這種不純，是舊社會的環境造成的。在舊社會裏長大，一定要受舊社會各種壞恩想、壞習慣、壞作風的影响。不僅新幹部如此，老幹部也是如此。因此，對於這些同志我也有一句話奉吿就是要『老老實實』。具體一點說，就是：

　　（一)不要假裝淸白。本來出身不淸白，硬要假裝淸白，那只有越裝越假，越裝越不淸白。

　　（二）不要掩蓋汚點。過去做了壞事是汚點，但有什麼辦法呢？已經做出來了，只好承認汚點，然後加以擦洗。臉上有了汚點不用水洗，却用粉搽，汚點是永遠搽不掉的。

　　（三）不要怕丢人。揭露自己的汚點，在舊社會是丟人，但在新社會却是對革命忠誠的具體表現。向革命說老實話，這是忠誠的起碼條件。

　　（四）不要懐疑顧慮。即有政治不純，能够眞誠坦白、毫無保留，並願悔改者，一定寬大處理。

　　（五）不要玩弄小聰明。企圖逃過這一關，結果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裏需要大家從幾個根本問題上想一想：首先要想一下『你是要長期幹革命，還是幹幾個月或幾年就算了』？如果只幹幾個月，那是容易逃過這一關，如要長期幹下去，就要另作打算。其次，要想想：「你是否認爲革命只有兩三年光景就會失敗』？如果革命從此長期勝利下去不敗，你又怎麼辦」？如果你認爲革命從此長甥勝利下去，那末，你過去做的事今天不說,將來總要說，r還是今天說好，還是將來說好呢」？『如果你自己不說，是否認爲別人知道的也不會說呢」？今天全國統一，所有材料、槍案、人證、物證俱全，尤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萬一別人說了出來怎麼辦』？『還是自己說好，還是別人說好呢」?總而言之，這是對自己的考驗。看自己對革命的態度，是全心全意，是半心半意，還是三心二意，是一條心，半條心，還是兩條心？這是個人前途和革命前途的關係問題，只能自己選擇，自己下决心，別人是愛莫能助的，組織上也是不能勉强的。我希望大家跟着歷史前進，不要落伍掉隊！

　　第五，怎核幫助出身不純的同志？

　　先要確置這些同志的方針。是團結爭取，還是一脚踢開？是敎育改造，還是置之不理？是同志看待，還是敵人看待？

　　革命事業需要四大階級親密團結，需要黨和非黨眞誠合作、需要老幹部和新幹部同德同心，因此，我們的方針當然是團結爭取而不是一脚踢開是敎育改造而不是置之不理，是當同志看待而不是當敵人看待。爭取團結改造這些出身不純的同志，就是具體的爲人民服務，只有這樣做，才算盡了自己的責任。就實際情況來說，也應如此，今天，全國機關幹部近三百萬人，而一九四九年以後參加工作者，佔了十分之八、九，新幹部人數這樣多，工作這様繁，他們之中有許多人工作是有能力的，思想是前進的，雖然作風不很好，但是可以改造的；有些同志歷史沒有弄淸楚，也是可以弄淸的,有些人可能有政治問題，但是極少數，只要幫助他進步，大多數也是可以爭取囘頭的。革命是改造社會改造人類的大事業，靠少數人是辦不了事的。工作是多的，生活是苦的，事情需要大家來辦，革命需要大家來革。爲什麼不採取爭取團結敎育改造的方針呢？因此，必須確定這個方針，而不是其他的方針，有些老幹部對這個方針思想還有些抵觸，是不對的，必須改正過來。

　　方針確定了就要研究帮助這些人的態度。劉少奇同志在論共產黨員修養一書上，曾經提到對待犯錯誤同志的態度。他指出有四種態度，第一種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第二種是隔岸觀火，袖手旁觀；第三種是深惡痛絕，聲色俱厲；第四種是治病救人，與人爲善。他說第一種是敵人的態度，而不是同志的態度。第二種是自由主義者的態度。自由主義者，對人民事業不負責任，沒有熱情，所以採取隔岸觀火，袖手旁觀的態度。我們是馬克思主義者，我們要對人民事業負責任，就不能採取這種態度。第三種態度，動機是好的，方法是錯的，效果也是壞的。有好的動機，而沒有正確的方法，只能達到相反的結果。而我們馬克思主義者要求動機和效果的一致，因此也不能採取這種態度。只有第四種治病救人，與人爲善，才是正確的態度。確立這個態度，就要採取批評與自我批評方法，熱情對待，耐心說服，因勢利導，循循善誘，爭取任何微小的進步，對有歷史或其他問題者，應帮助其自覺，解除其顧慮，應採取自覺自願不追不逼的方針，絕不可强迫命令，態度粗暴，反而引起反作用。只有採取這個態度，才能達到爭取團結改造的目的。

　　最後還要提高警惕。我們機關裏的幹部，絕大多數是好幹部，但也有極少數壊分子，鑽進來，長期潛伏，從事破壊活動。現在查明，自從淮海戰役以後，國民黨反動派敗局已定，他們在美帝國主義支持下，就已佈置了潜伏工作，派遣特務散佈各地，假裝進歩混入革命內部來進行破壊，各地破獲的特務間諜案件，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因此，大家要提高警惕，但必須劃清界限，分淸敵我，團結了大多數，使大多數人進步，把極少數反革命分子，孤立起來，然後才能暴露他、肅淸他，切不可不分黑白，將我作敵，亂搞一起，反而混亂了自己的陣營。就是對這些少數壊分子，只要他眞誠坦白，眞心悔過，我們也一定寬大處理，給以重新做人的機會。我們之所以採取這種方針，並不是爲了誘騙人，而是因爲機關與一般社會有基本區別。在一般社會中對那些直接禍害羣衆的反革命分子，如果不嚴加鎮壓，則羣衆是不服的，也不會起來；但在機關中則這種直接受害的羣衆就沒有了，採取更寛大一點的政策，與羣衆發動關係也不大，在機關方面，對於鎭壓反革命這個問題，基本上是一個敎育與學習問題，要在學習當中提高每個人的政治自覺，再在別人幫助之下，把問題弄淸楚，把帽子脫掉，包袱放下來，更加團結在黨和人民政府的周圍，爲完成各項工作任務而鬥爭。(一九五一年五月二十三日長江日報)